■ 关于禅修（下）

当下自在 2018年5月9日

说到关于自由落体的见解，你可能会因此联想到蹦极或者炫酷的跳伞运动，对于一个职业运动挑战者来说那是一种享受，但无论如何你都会坚定的认为那不应该和禅修方式联系在一起，那样太疯狂了，那像是在跳海或者跳崖，那是夜晚走在美国街头的朋克，或者极限挑战者干的事情。

有一次北京的某个运动员将要参加一个活动，正是从万里高空的飞机上跳伞。他发信息问我，该怎么面对这个漫长的，在空中跌宕类似于轻生的过程，他说他会疯掉，他需要得到应对恐惧的教授。

我回复他，你应该去享受自由落体，觉受会告诉你跳伞是什么。如果你准备用大量的时间思索如何应对在空中的紧张气氛，那么你应该留在家看恐怖电影。那就是一场关于跳伞的禅修，用自由落体式的方式获得一个全新的觉受。如果中间夹杂太多无关的情绪或者事物，那就不是一个圆满的运动或者禅修行为。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吓得涕泪横流的跳伞者能够真正了解跳伞，就如同我们不能说一个古怪的禅修者真正了解禅修那样。

精神上自由落体的实质是获得觉受的超越，了解金刚乘教法的人会知道，当你在金刚乘教法的指导下实修的时候，你将会在每一个意识的落脚处获得解脱，那种本觉的壮阔和心性无染环绕的觉受是极为殊胜的。相反地，如果在一个房间里看到一只鸟笼，一只鸟将飞进你的大脑。如果房间里放置一把猎枪，你的大脑会亮起红灯。当你看到一张面孔就会生出好恶的经验。每一个投射都会将我们推向一个二元成就的桎梏，自相续就是这么灵敏而准时的呈现，丝毫没有留给人们怀疑的时间，这就是多数人无法实现当下超越的原因。

当我们看到鸟笼的时候，如果你的脑袋里装着的是一头来自非洲的大象，你已经在走向超越了。这就意味着笼子仍然是笼子，并没有因为鸟笼的逻辑衍生出什么。就如同你看到包子的时候细密的自相续没有判断它是否美味，因此而生出厌恶或者执着的情绪。一切事物的呈现本来不具有任何偏见，它在投射我们的影像，每一件事物都是一面镜子，完整的呈现我们的态度、看法或者印象。

我们可以选择在正确的发愿里做一场自由落体式的精神旅行，这个自由落体的过程就是禅修。佛教把它称之为愿菩提心或者行菩提心的修行，佛教徒相信这样可以帮助我们打开一个全新的局面。多数忙于生计的人不太相信这些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教理，如果是这样，你正在错失一个重大而公开的秘密宝藏。全世界的佛教寺院都会打开方便之门，欢迎你朝拜菩萨，你可以许下各种愿望，希望佛菩萨可以帮你实现。这是一件好事，你应该大力去做，无论如何你都在亲近菩萨并且建立了宝贵的缘起。如果你因此成为了一个学习者或者生出慈悲心祈愿能够为一切众生承受苦厄，你将获得不可思议的、超越的功德。

经常有修行者问当下自在，修行的时候该如何观想。我告诉他你应该观想上师或者佛菩萨。如果你能够时刻祈愿为一切众生承受苦厄，那是多么宝贵的事情。他们通常会产生疑虑，那样似乎太糟糕了，暂时还不想那么做，但是他的目标却是成佛。

我们换回刚才的话题，如何做一场自由落体式的精神旅行。这让我想到在大昭寺广场发生的一件有趣的事情。在进入大昭寺之前，当下自在融进大礼拜的人群中打坐，面前是一位专注于礼拜的年轻藏族姑娘，我无礼地将念珠抛在她的脚下，虔诚的朝拜者微笑着将念珠礼貌地放在我的膝前。这样的无礼重复了三次，念珠都安然无恙的回归原地，那份虔诚和微笑丝毫没有动摇，这就是伟大的修行。这并不是考验，因为考验会有两种结果。这是一种验证，它可以撕开无数汉地修行者貌似合理的修行心得，丢掉那些傲慢和兴趣般的禅修指南。这位藏族姑娘在朝拜的时候显然已经进入了一场自由落体式的精神旅行之禅修，这场禅修最大的辅助就是利他心、慈悲心。这位虔诚的姑娘没有动，这串念珠又何时动过呢。

两两不相动，如是本觉生。我希望你有一天可以获得这样的本觉，而不是来自强大的自我理解。

因此，我们鼓励参与禅修的人最好要了解佛教的见地，并接受慈悲心的指导，从庞大而看似如理的辩解中抽离，我们知道单纯以智识的方式理解佛教，或者理解禅修是有漏的，许多人懂得世间的道理甚至认为比在菩提树下打坐的释迦摩尼佛陀还要多，但并不能说明具有了智慧。你有可能仅仅成为了一个博学家或者辩论家，只要你未有完成心性上的超越，前行极有可能根本没有发生过。

在西藏短暂的停留期间，藏人特殊的禅修方式让他们获得了安忍和喜悦，尽管身在重重雪山的包围之中，但是他们的心却获得了超越。他们的清澈无染俱足了传说中香巴拉世界基础的样貌。你可以随处看到曼扎供养、五体投地的礼拜、诵持着大明咒的孩子和持着念珠的老人，伴随着虔诚依止的禅修无处不在。怀着慈悲和虔诚的禅修者，如同背着降落伞的跳伞运动员那样融入到安全欢喜，充满法性意义的维度，而且真实不虚。

你可以用全世界的观点充斥它，但那都没有什么作用，禅修的觉受是无染和超越的，它将带你穿越习气的迷障抵达法性的觉醒之中。你可以评判、肯定和怀疑它，但它从不会让人失望，那就是它迷人的地方。

在西藏拉萨的几天时间里，禅修带来的力量随处可见，许多人维持着千年以来的虔诚和清澈，作为中国海拔最高的领域，它的特殊不仅是体现在距离蓝天最近，也是距离法性世界最为接近的所在，让所有疲惫的心灵神往。

如今全世界范围内都掀起各种打坐和禅修的热潮。他们执着于身体的消耗、器官的感受、武侠式的幻想、迷信的造作、诡异的描述、片面的引导，唯独缺少关于心的真相的灵性指导。当下自在想要告诉你的是，禅修一定是解脱心灵的终极超越，一定是直指心性觉受的超越，一定是见到无染佛性的终极回归。世俗的禅修者称之为灵性之旅，真正的佛教徒会知道，那只是回家。本末倒置心外求法的禅修行为多数将是自断慧命的悲剧，如果你期望禅修，你一定要了解佛教的最高见地，接受利他心和菩提心的教授。

虽然我们无时不刻在讲关于心的教授，但是你一定要明白，一个恒常不变的心的实体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看到心的真相，证得无常的觉受，就是禅修。

作为新时代的男女，将不动和无染贯穿于生活是可贵的事情，一次洗头发的过程、吃着一块油饼、一场篮球竞赛都有机会成为禅修的重要素材，这比那些神秘化、患得患失的修行有意义许多。真正的禅修会赋予生命积极的意义，完成自信、勇猛、追求究竟的生命旅程。

鉴于生命之轮的譬喻，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都藏匿着蛇猪或者猴子的法性因子，它们共同构成了沾染、盲目、串联的自我世界。如同一个四处迁徙的犯人遭受来自串习和外境的奴役和牵引，无法实现关于自我的真实超越。当你遇见菩萨的法像，它们微微垂下双眸露出微笑，一个实现超越的禅修者一定明白这其中深刻的含义， 并且向那眼眸和微笑的来处虔诚地合十。

一个真正意义的禅修者，一定明白他所处的世界，懂得从天而降的雨水，理解那一望无际的平原，怀抱那些诚恳的绿色，亲吻这大地每一寸泥沼。

当你真正融化在禅修超越之中的时候，你已经站在菩提心的世界里，而有那么多人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徘徊在这个无量地之外。有什么样的悲悯能超过这一刻呢。

当大雨落在你的脸颊上，将成为法性世界最真实赐予的化现，每一滴都是慈悲和菩提心的写实，是慈悲喜舍的投射。当你行走在大雨中，那将是最大的加持。那些雨滴从来没有如此真实的出现过，如同行者悲悯的泪水一样勇猛而充满慈悲的力量。

那就是禅修，无始以来都没有停止过，在我们心灵的深处等待着，像是一扇久违的木门，期盼着那些迷路的孩子回家。又如同黑夜里呼唤孩子回家的母亲。如果你听到了声音，就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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