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旅行
如果我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不管她如何睁大湿漉漉的双眼,如何使劲浑身解数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我还是选择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拒绝带她来巴斯。因为巴斯的魔力能见缝插针,只要你和她的爱
如果我有一个心爱的姑娘,不管她如何睁大湿漉漉的双眼,如何使劲浑身解数威逼利诱,软磨硬泡,我还是选择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拒绝带她来巴斯。因为巴斯的魔力能见缝插针,只要你和她的爱情稍有裂缝,它就会“趁虚而入”,透过狭小的缝隙,入侵她的心,心动之后,姑娘眼角眉梢都沾染了巴斯气韵,你必须重新认识她,接纳她,理解她。
俯瞰巴斯摄影/莲雾浮生
比阳刚少一分,比阴柔多两分,蜜色的砖石,薄钝色的屋顶,这座城市悠然从容。古典与现代未起任何冲突,它好像从未有过什么气急败坏的状态,拒绝高声喧哗,连争执都写在铅片上。
沿着它的街道走一圈,心会安静平和下来,杂事都抛在一边,心空的时候,才有地方欣赏那些作家、建筑师、艺术家、神秘主义者、流浪歌手、英雄、战士、信徒、侍者,才会想要去寻找同类,才会觉得这座城市相信浪漫情怀的人有生存空间。巴斯街道摄影/莲雾浮生
大约2000多年前,罗马人入侵不列颠,建造了这座城池。士兵们在爱文河谷地区发现温泉,于是出现浴场和神庙。侵略者同时也拥有建造者的身份,好像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没有抗争,只需静待融合。就像掌管智慧、战争、艺术的罗马女神密涅瓦(Minerva),在巴斯和当地掌管滋润生命、诅咒生命的女神苏利斯(Sulis),慢慢变成了密涅瓦苏利斯(Minerva Sulis)。
巴斯街道摄影/莲雾浮生
我怕她会想成为乔治基里科或者简奥斯汀第一次看到乔治基里科《一条街上的忧郁和神秘》时,我仅仅把它当作一幅超现实主义画作,现实中怎么可能有一种既神秘又不详的宁静氛围呢?
但当我清晨漫步这座城池的街角时,这幅画展现在我眼前。那时街道上人很少,一个带帽子的老人即将在狭窄的巷子里撞见阴影中的男子,男子的面目无法辨别,只能从他的身形判断,他应该年轻且孔武有力。我站在这头,预感着有事情即将发生,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避开,恐慌感在我身上炸开,就像我即将失去她一样。
其实最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两人擦肩而过,男子走出巷子,老人也消失在的那头。
一条街上的忧郁和神秘
宁静危险的气氛摄影/莲雾浮生
简奥斯汀的故居在QueenSquare附近,和巴斯城任何一座房子大同小异,若不是门口摆放着女作家的雕像,你很难想象这里曾经发生过令人唏嘘的爱情。以不圆满的爱情为媒,作家思如泉涌,不停地探索男女关系,我的傲慢使我不能爱上你,而你的偏见使你不能爱上我。
作家说:“爱情和理智在任何年纪都是矛盾的”,可她自己为什么面对爱情的时候,理智地可怕。“若我们的爱情摧毁了你的家庭,那么它也会摧毁它自己。” 爱尔兰律师感性起来:“若我们不在一起,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但最后他选择责任,放弃爱情,离开了巴斯。
孤身一人生活的42年,她是靠着什么样的执念守护内心爱情的禁地?她负了多少个对她痴心的人,却把自己也熬成了情种?
大约是因为现实中的简奥斯汀太坎坷,所以她给笔下的女主角大多安排了圆满的结局。庆幸的是,作家有6个兄弟姐妹,作为小妹妹,不管是牛津毕业的大哥还是银行家四哥,都对她的写作予以很大支持。终于有一天声名鹊起,和爱尔兰律师重逢,发现他给大女儿取的名字也叫简,可是,这还有意义吗?
我和简奥斯汀
我和简奥斯汀
我和简奥斯汀
我很怕我的姑娘像她喜欢的作家一样,她的爱过于沉重,过于偏执,过于不妥协,让她不能再接受任何人,让她不能向前生活,让她苦到说不出来只能动笔书写。
我怕她住进侍者和流浪歌手的眼睛对比伦敦像性格多变,无特定形态的少年,巴斯更像是贵族男子,一举一动都被注视,被规定,被练习多次。
餐馆里的侍者,好像是从乔治亚时期穿越而来,从RoyalCrescent的 No.1 RoyalCrescent中训练而来,精致、细腻,体面,讲究。仅仅倚墙站着,举手投足间便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比如 The Royal Hotel和Sally Lunn’s Buns中的侍者小哥。
Sally Lunn’s Buns摄影/莲雾浮生
Sally Lunn’s Buns 侍者摄影/莲雾浮生
在BathAbbey 和 The BathRomans之间有两个广场,那些音乐艺术家们,他们和平融洽地分享着一天的时间,以确保每个人的音乐都被均等地听到。这些流浪歌手的表情都很清醒,他们知道,比起望着他发呆的姑娘,手里吉他的曲线更曼妙,摸起来手感更好些。
大修道院前的小提琴家,随着演奏摇晃身体,一不小心就和路人有了对视。他急忙转移视线,毕竟看到对方眼睛深处是件很容易暴露灵魂的事情。
街头巷尾,公园绿地,到处都摆放着猫头鹰的艺术装置,弹竖琴的小姐姐选择坐在和自己衣服色系相似的猫头鹰旁边。她带着黄色棒球帽,穿着孔雀绿褶裙,短发,抬头时的羞涩一笑,低头看竖琴的专注眼神,琴键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让人的心也跟着琴弦微微颤动。
弹吉他的小哥摄影/莲雾浮生
拉小提琴的小哥摄影/莲雾浮生
弹奏竖琴的小姐姐摄影/莲雾浮生
我怕她沉迷于那些神秘主义者,想做个战士VictoriaArt Gallery 和 Guildhall 之间里有一个Market,牛皮手工艺人可以把“JANE TAN”刻在厚本子脊上,各色纽扣,各种旧书籍从不存在滞销这一说法。有一个老婆婆很像被时间遗忘的女巫,她眼窝深陷,眼睛周围是一圈青色的纹身,鸡皮一样的手上戴着黑色石头戒指。
她的帽子店摆满了你根本想不到的颜色和款式。我走近店中空无一人,转身时,她凭空出现,吓得我嗷嗷直叫。她看我慌张的样子便不停解释,她不穿鞋所以走路没有声音。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叽里咕噜更像是自言自语。在我看来,这种含糊其辞且有一句没一句的解释更像是某种咒语,让我对每个帽子都有了眷恋之感。临走的时候我对她说,你的店里好像有magic,她衰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又急忙低下头去。
牛皮手工艺人店摄影/莲雾浮生
Market里的钮扣商店摄影/莲雾浮生
老婆婆的商店摄影/莲雾浮生
TheBathRomans是个大的博物馆,女神密涅瓦苏利斯被供奉在此,居民们把自己想要诅咒的人的信息写在铅片上,寄给女神,祈祷她能制裁坏人,以解决平凡人的愤怒。这里也有罗马时期的浴场和桑拿房遗址,很多罗马东部的人旅行至此,在巴斯过完了他们的一生。人们为了生活来到了巴斯,为了更好的生活住在了巴斯。这座城和这些人们相互包容,理解,成就。
站在Alexandra Park的顶上望着爱文河岸的巴斯城,突然想起黄永玉给沈从文补的碑上刻的一句话:“一个战士,要不战死沙场,要不回到故乡。”对于那些千里迢迢来巴斯定居的旅行者来说,巴斯算他们的战场和半个故乡。
巴斯浴场 /莲雾浮生
浴场 /莲雾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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