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番茄 图:网络(侵删)

01

林亦然被邱兮拉着来看[前任3]，进去之前邱兮买了一大盒纸巾，郑重其事地拉着她的手说:“你确定不用纸巾?朋友圈都是看了电影哭倒一片的，等会你想哭可别和我抢纸巾哦!”林亦然笑着接过电影票:“我这种只有一个前任的冷酷女孩，可没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况且......我也早就不喜欢他了。”

邱兮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喜欢了就好，我上周收到他寄来的结婚请柬简直气炸了!七年啊，他这个负心汉就这样把你抛下了。”林亦然摇摇头，“这都过去一年多了，我早就放下了。明早还要开车回苏州参加他婚礼呢。”

走进3号影厅，邱兮和林亦然找到票上对应的座位坐下:“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大闹婚礼?”只是专注地盯着屏幕的林亦然并没有回答，邱兮以为她没有听到，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也开始准备好饮料、爆米花和纸巾，准备好好地哭一场。

当电影放到林佳狠吃芒果，直到过敏的镜头时，邱兮从小声地啜泣，哗地哭了出来:“他们两干嘛要这么拧巴着?还喜欢，就复合在一起啊!”林亦然为邱兮递上纸巾，小声地呢喃了一句:“因为，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啊。”

邱兮被林亦然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头望向她:荧幕上流转的光影在林亦然的脸上像走马灯一样忽明忽暗，她的眼睛盯着前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悲伤。邱兮以为她会哭的，可林亦然像现在这样的冷静，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邱兮紧紧拽着纸巾，再次投入到了剧情之中。一旁的林亦然紧绷了许久的眼眶，突然松懈了片刻。右眼噙了许久的一滴眼泪，就在这刹那从严防死守的城池中逃了出来，一路滑过下眼睑，流经颧骨，停驻在右半边嘴角。林亦然伸出舌头，舔走了那滴不该出现的眼泪:好苦。

从电影院走出来，大哭一场后的邱兮此刻显得有点神情涣散:“亦然，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参加婚礼吗?”旁边的林亦然好像对这部电影毫无触动一样，依旧和进去之前一样镇定自若:“你难道还要为了参加他的婚礼，而推掉自己的约会吗?况且新娘那么丑，不值得我们为此一战~”

听到这样的俏皮话从林亦然口中说出，邱兮才彻底放心了下来:“对啊，那个新娘丑死了。和顾一凡这样的渣男天生一对!”

和邱兮从影院分别后，林亦然并没有回家，只是坐上了地铁9号线，她想最后再去看一看他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02

三年前，林亦然和顾一凡为了打破毕业即分手的魔咒，一起留在了上海。为了省钱，他们就在松江大学城附近租了一个房间，同住一间屋子的还有另外两对情侣。

刚开始林亦然还会每天下班后就去买菜做饭，既为了省钱，也为了顾一凡每次在吃到她做的爱心便当之后能开心点。但随着工作越来越忙，林亦然的下班时间越来越晚，经常晚上10点多才能到家。

而顾一凡呢?无论林亦然加班到多晚，顾一凡总比她还要更忙些。经常是林亦然已经完全熟睡，顾一凡才轻手轻脚的走进黑暗的卧室，掀开被角，在远离林亦然的床沿蜷缩而睡。每当林亦然从睡梦中惊醒，才能看到随时可能从床上翻滚下去的顾一凡。她就轻轻地把背对而睡的顾一凡翻转身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安然入睡。

没有周末，没有夜生活。林亦然和顾一凡的相处时间就是9号线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从松江大学站到世纪大道站，而后各自换乘去往不同的公司方向。

今天是林亦然和顾一凡在上海工作的一周年，也是他们两恋爱五周年的纪念日。林亦然特地请了两小时的假，提前回去给他准备惊喜。买了满满两大袋子的菜，她要好好地为顾一凡补补身体，也补补他两日渐冷淡的感情。

把菜都放进厨房后，林亦然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哭声。她本来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想起前天隔壁情侣吵架的时候，男孩子抬手打了女孩，要不是顾一凡正好回来，拉开了那个男孩，恐怕女孩还要伤的更重。林亦然还是拿着手机往隔壁走了过去，万一看到那个男孩又打人，她就马上报警!

隔着虚掩的门缝，林亦然偷偷地向里面张望。等到看清里面的情况，手中紧握的手机“啪嗒”摔了下去。房间里面并没有打人的男孩，只有那个女孩紧紧地依偎在顾一凡的怀里，轻声啜泣着。

听到房门外传来的声音，顾一凡赶紧推开女孩走了出去:“亦然，你听我解释。”此刻的林亦然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机械性地跑回他们的房间，开始往旅行箱里慌乱地塞衣服。

没办法阻止此刻情绪激动地林亦然，顾一凡只好默默地站在旁边，开始自说自话地解释着刚才发生的情况:“亦然，今天是咱们相爱五周年的纪念日，我就直接请了半天假回来给你准备惊喜。刚才那姑娘的男朋友又回来向她要钱，我有听你的话，没去逞英雄。只是直接报了警，刚刚警察把那个男的抓走了。姑娘也许是太伤心了，就直接倒在我怀里哭了起来。我看人家一个小姑娘实在不容易，就抱了抱她，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善良的人。”

本来一声不吭只是收拾行李的林亦然，突然被戳中软肋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你看她不容易，就抱了抱她?那你怎么不觉得我不容易呢!这一整年，为了照顾比我更加忙碌的你，我还是尽量抽出时间偶尔给你做便当，可你却一次比一次嘴刁;刚开始生病的时候都要打电话给你撒娇，可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很忙，让我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别像个小孩一样脆弱!”

顾一凡无法辩驳，想上前去抱抱林亦然:“宝贝，对不起。工作和生活的压力，让我脾气变得很差，也渐渐地忽略了你。我就是意识到了我最近的表现很差，就特地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提拉米苏，还有一束红玫瑰。你等一下，我去阳台拿花，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所以先藏起来了。”

在顾一凡转身去阳台拿花的时候，林亦然提起行李箱直接开门跑了出去。挤上9号地铁，她不可遏制地哭了出来。这样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可能并不是因为看到顾一凡怀里抱着的其他女人。更多的是林亦然在为自己不值，这一整年她又何尝容易呢?

在林亦然后脚挤上地铁的顾一凡，在这列车上搜寻着林亦然的身影。怕周围拥挤的人群把玫瑰花压塌，他竭尽全力护着身前的花束。可在走过三节车厢后，站在林亦然面前的顾一凡，只能抱着一束七零八落的玫瑰花杆。

“噗通”顾一凡单腿跪在了林亦然面前，周围的人群也都为他两散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人们举着手机，想要拍下这浪漫的一幕:“快看，有人求婚唉，浪漫死了......”

地铁在呼啸前行，围观的人也都情绪高涨，只有跪在那里的顾一凡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而泪如雨下的林亦然也是惊讶地呆在了那里。

03

此刻坐在9号地铁上的林亦然，微笑着流下了眼泪，仿佛那时的顾一凡又再次半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林亦然，我现在还是个穷小子，所以并不会现在向你求婚。但请你相信，我一定会万分努力，挣很多很多钱，然后让你嫁给我!”

当时的林亦然接过了玫瑰花杆，紧紧地抱住了顾一凡:“我等你。”此时的她也下意识地伸出了双手，想要抱住眼前这个身影逐渐模糊的男孩，最后还是只能任由眼前的幻影慢慢消失。

下了地铁后，林亦然来到他们当年租住小屋的楼下。屋子里已经搬进了新的住户，现在是晚上9:30，在外奔忙的年轻人都还没有回来。林亦然盯着阳台发愣，好像一片黑暗中，她又看到了那熟悉的时明时暗的火星。

一年前，越发焦虑的顾一凡烟瘾变得更重了些，时常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沉默的抽烟。林亦然却是相较以前，越发地意气风发了起来。

林亦然提着一大袋车厘子回了小屋:“一凡，我买了你爱吃的车厘子回来。一大袋子呢，这次咱们吃个够!一凡，一凡......”林亦然朝阳台方向叫着，虽然那里没有开灯，但那熟悉的香烟火光让她知道顾一凡就在那里。

叫了几声，顾一凡还是没有回答，林亦然只好自己跑到阳台那去。常年加班的程序员工作，让顾一凡的发际线隐约有点后移的趋势，而今天的他好像更加憔悴了些。

为了让顾一凡高兴些，本还想故弄玄虚一下的林亦然直接把好消息告诉了他:“一凡，我升职了!咱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去住更舒适一点的屋子啦~”林亦然兴奋地抱住了他，而顾一凡却直接把头垂在了她的肩头。

“亦然，我父亲中风了，我明早就回苏州看他。”顾一凡沙哑的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林亦然更紧地抱住了他，轻抚他的背部:“好，我在上海等你。”

顾一凡是早上8点的动车票，天还没完全亮就轻声地起了床。他吻了一下熟睡中的林亦然，便拿起箱子走了出去。等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林亦然睁开了双眼。

这三年，他们也爆发过无数次争吵，险些彻底分手的也有三次，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安静。其实昨晚林亦然想说的话是，“我陪你一起去。”可好不容易步入正轨的工作，让她犹疑了。或许，他还会回来的吧?

顾一凡走了两个星期，这段期间新官上任的林亦然忙的无法与他联系，而顾一凡也在医院忙前忙后无暇打电话给她。或许他们俩也并没有这么忙，只是“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罢了。

两周后，顾一凡回来了。他并没有把当初带走的行李带回，只是又带了两个空箱子来收拾衣物。等到林亦然回家，顾一凡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亦然，我需要回去帮我母亲照顾父亲。”

林亦然保持着上班时的严肃深情，开口问道:“这次要回去多久?”顾一凡低下头回答她:“不知道。”林亦然走过去抱了抱他，依旧是同样的那句话:“好，我在上海等你。”

04

第二天上午，林亦然从上海赶回苏州去参加他的婚礼。拿着一叠厚厚的红包，交给了站在门口迎亲的顾一凡:“新娘，很漂亮。祝你们幸福，早生贵子。”

顾一凡拉起一旁新娘的手:“丽丽，这是我在上海工作时的朋友，以前特别照顾我。亦然，这是我妻子。”新娘握住了林亦然的手，“真是谢谢你啊，一凡这个笨蛋肯定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林亦然努力地露出牙齿，展开微笑:“嗯，是挺麻烦的。”新娘并没有多想林亦然话里的意思，只是以为她很幽默。林亦然被安排在了同学席，桌上已经坐定的几位很惊讶她的到来。

顾一凡同宿舍的王凯旋站了起来:“林亦然，你怎么会来?”林亦然笑着落座，“怎么，你们能来，我这个老朋友却不能来?”王凯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两当初那么恩爱，成天看你偷溜进我们男生宿舍来找他。这个臭小子，怎么可以娶其他人为妻?”

林亦然大笑了起来:“哈哈，所以我这次封了个一万块的大红包给他!让他知道损失了一个多么好的白富美~”众人见林亦然很洒脱的样子，便也以为他两应该没有感情了，“什么都不说了，干了这杯酒!”

也许是特别高兴吧，今天的林亦然喝的格外多，她说要和这帮子老同学不醉不归。可是人在越想醉的时候，却越清醒。

受不了酒店里面喧闹的气氛，林亦然跑到外面去透透气。走到花坛边，却遇到了正在这里呕吐的顾一凡。“哈哈哈，怂包。喝这么点酒就不行了。”林亦然把手搭在顾一凡的背上，大笑不止。

顾一凡神情涣散的看着林亦然，好像酒精已经夺走了他的意识。笑着笑着，林亦然却哭了出来:“你这个大笨蛋，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吗?我在上海等了你一年多，却等来了你的喜帖!”

顾一凡扶住有点站不稳的林亦然，摸着她的头发:“不用再等我了。”

林亦然紧紧抓住了他的左手，指甲嵌进了他的肉里:“你这个大笨蛋，当初干嘛不让我跟你一起走啊?你知道，只要你坚定一点的告诉我，我就会跟你走的啊!”

任由林亦然将他的左手掐破，右手抬起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我不想耽误你的前途。亦然，凭你的能力一定能在上海闯出一番名堂的。到时，你肯定能遇到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优秀男人。”

林亦然放开了顾一凡的手，头也不转地走进了酒店:“我没办法豁达到祝你们幸福，但请你，顾一凡，一定要幸福!”

以前的林亦然从不参加“抢捧花”的环节，可这次她站在了最前面，以最积极的姿态去争夺新娘手里抛出的鲜花。新娘见林亦然一副恨嫁的姿态，也就故意向她的方向抛去。

林亦然毫无悬念地接住了捧花，新娘拉着顾一凡来祝贺她:“看来好事将近哦，以后结婚别忘了邀请我和一凡。”

林亦然抚摸着手里的玫瑰花:“那可能要让新娘失望了，我被公司外派到加拿大了，以后应该会移民吧，婚礼也就不在国内举办了。”

一直沉默的顾一凡，抢在新娘开口前先说了话:“你，一定要幸福。”

林亦然微笑着摆了摆手里的捧花，这束红玫瑰比当初的那些烂玫瑰杆漂亮很多，她也算在今天彻底和七零八落的过去告别了:“你也是。”说罢，便离开了酒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