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行医
潘玉芳 和煦康养生馆创始人潘玉芳最近变化不少。她能够和自己自洽,还解开了心里许多扭结,仿佛在一个漫长的“疗程”中,她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了。“我以前感情里装着许多气恼和委
潘玉芳 和煦康养生馆创始人
潘玉芳最近变化不少。她能够和自己自洽,还解开了心里许多扭结,仿佛在一个漫长的“疗程”中,她跟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我以前感情里装着许多气恼和委屈,干嘛非得是我去承受。”车拐过管家桥路,停下来接补课结束的儿子时,潘玉芳接着说:“可是我会想,挫折也好,磨难也好,总不会白白发生,生活会给你馈赠的,是吧。”
正如她说的这样,苦难不是白白来过的,不知觉中给了她与别人共情的力量,让她对痛苦拥有了感同身受的能力,从而获得了情感。这点很不容易。
如果说人生起伏让一个人宽阔、坚强,那么潘玉芳的人生似乎就像今天她开车经过的路一样,充满了一个又一个隐喻。在某个突如其来的关口,你会忽然发现,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
潘玉芳记忆里有一件往事。
在从事药浴工作后,一位同事的母亲备受风湿折磨,严重到手脚僵硬,甚至无法握拳。潘玉芳见过她,20多分钟的路程也无法独立走完。同事在成都带母亲尝试各种药物、推拿,始终也不见好,最后带到潘玉芳这里来。
第一次药浴时,泡了4分钟就感到体力不支,但经过半年的药浴,人慢慢地恢复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药浴这种温和且缓慢的方式竟使她的病情受到了控制,以至于康复。
潘玉芳讲起自己的初心:“她能够好起来,那我就会感到快乐,一种帮助人的满足。”
在社会人际关系中,能够积极地去了解别人的能力,是共情。这一点,潘玉芳是这样的,她对于他人身上的痛苦从来不是置若罔闻,而是如在我身的态度,这和她的成长密切相关。
1974年,潘玉芳作为家里的长女出生了。她父亲是军人出身,退伍后分配在南京梅山铁矿单位,工作忙,一年也才回家一次。3岁那年,母亲罹患脑肿瘤,常年抱恙,到了7岁,终年在井下工作的父亲又患上了肝硬化。父母接连大病,家庭一下子摇摇欲坠。
同学给她捐过款,学费有时候都要去父亲单位借钱筹措。

1987年前后,潘玉芳随父亲来南京读书,成绩不好,家庭条件也困难,她就经常哭。哭也没有用,作为长女要担起来的责任一点不会少。
家里的米没了,她要自己推着自行车去买,记忆中那是一个高而陡的上坡路,漫长得好像童年一样过不去。一次,驮着两袋米上坡的时候,车胎忽然爆掉了,“我站在太阳下面,不知道有没有谁可以来帮我,充满了绝望”。
这种不安全感、不稳定感伴随了她整个青春,直到毕业后考入上海卫生学校才获得了救赎。“我知道家里的情况,但凡父母有一位健健康康的,都不会是这样。我没有别的办法,学医是我帮助他们最近的一条路,只能这样。”怀着这样质朴的初心,潘玉芳毕业后回到梅山医院做了一名护士。
护士在现代医学中常常扮演辅助医生的角色,作为一名医嘱的执行者,潘玉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心情。她想要更多地去帮助患者,在目睹病痛的情况下,而不能作出有效的缓解,让她觉得很挫败,以至打算辞职。
“但我没有这样做,父母年纪大了,他们很看重我这份工作,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药浴
据了解,瑶族医药几千年来都以口授形式相传,无文字记载。经多年统计,约327种,其中以黄荆、解毒藤、枫荷叶等35种药配成瑶浴药方,成为一项独特的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而药浴在中医里,是外治法之一,即用药液或含有药液的水洗浴全身或局部的一种方法,其形式多种多样。遵循处方原则,根据各自的体质、时间、地点、病情等因素,对症下药。
在上海求学,到后来工作,潘玉芳一直接触到药浴,当时她萌发了一个想法:“我是不是可以做药浴呢?”基于安慰父母的想法,潘玉芳在辞职这件事上一直非常谨慎。直到父亲去世3年后,她才离开医院,“当时心里很难受,并没有能够帮到父母,他们的去世让我一度怀疑自己。”
很快,潘玉芳离开医院,做起了药浴。需要强调的是,现代社会,人们对中医与西医的观念严重两极化。
在科学文明高速发展的今天,很多人还是依靠直觉来判断事情的本质。但在潘玉芳看来,医学就只是医学,它不应该有中西之分,要分的话也只能分成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作为以实践经验为主体的中医,应当抱以严谨的态度,通过临床数据进行验证。就像屠呦呦做过的一样,用科学方法验证中医典籍,将错误的部分丢弃,才是打开中医的正确方式。
“一个人得了心肌梗塞,这时候你用中医慢慢调养吗?西医看不好的重病,然后交给中医来看,这样合适吗?都是很极端的例子。”
难能可贵的是,潘玉芳本身拥有扎实的西医基础。在接受过系统的医学教育后,她看待事物显得理性而冷静,即使在从事中医药浴之后,她仍然客观看待一些治疗效果,“一切以数据说话”。
曾经一位半月板退化的客人找到潘玉芳,希望能够通过药浴来缓解。潘玉芳询问了情况后,让他到医院做了检查。进行了一个疗程的药浴后,其检查的结果确切显示有了好转。
通过这样大量的案例,潘玉芳再结合自己的医学知识,请教德高望重的老专家,收集了不少临床数据,从科学上分析了病理的发展过程,获得了客人的信任。
扫除弊端
潘玉芳做药浴其实还有点故事。
离开医院后,潘玉芳和一位朋友合作开了药浴店。她对经营这件事颇有些抗拒,“一谈到钱我就很为难,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药浴店的经营都是由朋友负责的。
此后种种缘故,药浴店无法经营下去,只剩下潘玉芳独立支撑。为了不辜负客户的信任,她私人掏了10万元,在河西万达附近租了一间房子,把员工召集起来,将没有完成药浴疗程的客户请到这里,善始善终地进行着。因祸得福,潘玉芳的做法挽回了店面的信誉,也给她带来了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信任。
“我是个利益心不太重的人,所以觉得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我看过很多养生美容的店,他们经营方式比较粗暴,客人的确有事情不能继续,也不会把充值费用退回去的,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一种风气。我觉得不是这样的,我觉得付出多少,获得相应的报酬就可以了。”

她不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更多是从药浴的疗效出发,“其实你对自己的东西有信心,就不会太着急地去牟利。来这里的客人,多多少少会有身体上的不适,我是能够体会他们的痛苦的。你只有理解了他们,才能对自己的事情有一个立体的了解。”
潘玉芳从来不会遮掩自己对事业成功的热切和渴望,也不会掩饰自己的不足,她不愿意夸大药浴的功效,在她看来这仅仅是作为健康的辅助手段,即“健康重在预防”,而不是身体出问题后四处寻医。她开始跟人讲这样的理念,把自己定义成一个服务者。
她开始学习经营的事情,把每件事安排得井井有条。几年前她辞职做药浴的时候,丈夫一度不支持,到今天,目睹发生的一切,同样从医的丈夫开始支持潘玉芳的事业,为新店和煦康养身馆忙络起来。
但一切变化皆出有因,或许可以找到征兆。
豹变
有人不解。
药浴一个疗程的价格其实不菲,在外行看来耗费仅仅一个桶、一包药而已。但实际上,经营的事情总是冷暖自知:“与其说我赚钱,倒不如说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更能够安慰我。”
潘玉芳的药材总是请有权威的老专家来配好,以确保安全。而一桶水,不是把温度控制到40摄氏度就可以了,它要经历一个熬制的过程,通过高温将药效彻底挥发出来。
但煮沸后,再恢复到人体适应的水温可不能通过加冷水来达到,是经过自然冷却。在整个的过程中,熬煮要三四个小时,降温也要三四个小时,必须需要人在旁边盯着,直到客人在约好的时间过来。
“很费力气。你知道,客人药浴一个疗程满身是汗,我们的员工在旁边也是一身汗。太辛苦了,又不能离开片刻,必须一直有人在旁边。”如果再摊上商业电费、水费,更是损耗惊人。
那如果让客人带回家自己来做呢?
潘玉芳谨小慎微的性格在这里就完全显露出来,她完全无法放心。经过高温熬沸的水,打开盖子的刹那,如果人靠得太近,腾起的水蒸气极有可能把人烫伤。同时,有粗心的人在不断掉加热棒电源的情况下,就用手去试水温,也是极其不安全。没有经过培训的员工来操作,会让潘玉芳提心吊胆。

“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系,如果出了安全事故,我会非常不安。有一段时间,每次客户用药,我自己或者员工都会赶过去,现场照看。”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熬”字。做事情要熬,做药浴要熬,然后才能拨开云雾。
最近,潘玉芳在新街口天安国际大厦开了自己的新店和煦康养生馆,从装修到设备都重新更换,空间大了,药浴的环境也大大改善。她也在帮助患者的过程中,找到了与自己和解的方式。
原生家庭给她带来的消极影响一点点消散了,虽然她也曾坦言,那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苦,觉得自己不如大多数人,时常感到强烈的无助。
这么多年过去,潘玉芳感到一层沉重的壳脱落下来。想明白家的意义后,她变得从容许多,之前那个充满矛盾的自我,现在慢慢回落下来。如今她对家庭十分上心,“我开始体谅很多过去的事情,也会知道,‘哦,过去发生的原来是这样。’我以前教育儿子的方式我也慢慢觉得不必那么着急,可以找到合适的方式,一切都是慢慢渐进的过程。”
正如她的药浴一样,和煦康养生馆在一点点中发生豹变,直至呈现出好的一面。

对话:“在我的生命中,健康是最重要的命题”
《城品》:到目前为止,你花最多时间去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潘玉芳:花费最多时间去做的事情就是了解如何让人健康。
《城品》:你觉得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一件事是什么?
潘玉芳:我的成长经历对我的影响是最大的,让我懂得健康比任何事都重要,和空气与水一样重要。再加上家庭的变故,让我努力学习,想要从医。
《城品》:目前为止最令你遗憾的事情是?
潘玉芳:我从上海卫校毕业回来后,作为护士我无法改变亲人疾病的过程,我觉得还是挺遗憾的。
《城品》: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潘玉芳:想好好把健康行业做好,作出一点自己的贡献。让大家关注自己健康,提高预防疾病的认识。

《城品》:聊一聊旅行中印象深刻的故事?
潘玉芳:有一次去无锡旅游的火车上,火车广播说有一位孕妇的情况不好,晕倒了。我义无反顾地去救治她,直到后来我把她平安交到亲人手上。后来,孕妇家人还特意寄来无锡的水蜜桃,让我非常感动。
《城品》:现在的工作是否是最初的梦想?
潘玉芳:就是我最初的梦想,我想努力学习,考上卫校。现在我从事的工作,帮助了无数人,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
《城品》:在你的工作中有没有低潮期?
潘玉芳:工作中的低潮期很多,经常想放弃,跟自己说是不是就不做了。这个行业本身盈利就很困难,再加上有些人的不理解,确实想要放弃。但是我咬牙挺过来,会想到自己的初心所在。
《城品》:你如何理解你目前的工作?
潘玉芳:别人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尽我的努力来帮助别人。在我的生命中,健康是最最重要的命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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