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天都会选择来欧洲旅行的我,尤其钟情南欧,因为白天阳光明媚,夜晚干燥凉爽;除了气候好外,这里的美食也会让人食欲大开而欲罢不能;这里的人,也许是因为照射了太多阳光的缘故,相比起欧洲其他 地方,也更热情、更奔放,更易于接近。

(意大利之夏)

这个夏天,我重返意大利,有幸在朋友家小住了一个月,也算是近距离的观察了意大利人民,对意大利人民的国民性格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 意大利人民把家庭和朋友看得最重

意大利总是被我们戏虐为"欧洲的中国",此话确实不假,说明意大利的文化和中国有着一定的共通之处。比如,对于家庭的重视程度,意大利完全不输中国。在意大利,一个人无论多大永远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永远会为孩子操心:担心孩子的工作好不好,发愁孩子找不到结婚对象怎么办,等孩子有了孩子,和中国的老人一样,她们还会主动担任起照顾孙子/外孙的责任。

在一个意大利家庭中,母亲的地位至高无上,子女对母亲的感情也最深。我就不止一次在路上看到扛着摄像机的人正在进行采访或拍摄时,意大利男人就像顽皮的孩子一样,跑到摄像机前,对着镜头挥手,大喊:"Ciao(你好),妈妈!"当我问道为什么要"捣乱"时,他们一脸无辜看着我说:"为什么?因为我们爱我们的妈妈啊!"

母子情深固然好,但是如果"矫枉过正"了也是悲剧。一件真实的事情就发生在朋友的哥哥身上。半夜和妻子吵架,被从家里踢了出来,无家可归的他只好早晨5点投奔妈妈,妈妈像他小时候一样照顾他,给他做饭,为他洗衣,每天中午还电话我朋友,"都12点半了,快打电话叫你哥哥回家吃饭"!就这样,40岁的哥哥习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赖在家里不肯走,一个月后妈妈受不了了,从家里搬了出去。

我摇摇头,心想,看来意大利人民"啃"起老来,一点也不输中国人民呢。

(充满残破气息的那波里)

打开意大利地图,往南寻找,你不会忽略一座叫拿波里的海边城市,市中心充满混乱无序的气息,有着百年历史的建筑墙壁被肆意涂满了涂鸦,加上无数来讨生活的非洲难民和"著名"的Mafia(黑社会),混杂的人种,交杂的语言,像一个大熔炉融汇出丰富的地下文化。

(意大利式友情:认可了你,就是一辈子的朋友)

地下文化自然滋生出很多地下社区,意大利年轻人喜欢称其为Squat。每个Squat都会有自己的"地盘",一般他们会占据一些废弃的建筑物,在里面举办爬梯或者聚会。其中一个朋友就曾经混迹在一个Squat长达十年的时间,在这十年里,因为共同的爱好和合拍的价值观,他和八个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那个时候他们整夜分享独立音乐,谈论政治,组织抗议政府的活动,并引以为傲。

十年后这些从Squat认识的意大利老友,每个人的人生轨迹和人生方向都不再相同,但始终相互支持相互帮忙,每次见面还是和以前一样亲密,一样无话不说。

相比他生活过的澳大利亚,那里的人们简直"冷血"到不可思议--他的澳洲室友曾经因为没吃饭又喝了太多咖啡而晕倒在地,而室友的好朋友是这么"照顾"他的--往地上扔了一块巧克力,然后从他的身上跨了过去。

★ 意大利人民时刻想着吃什么

意大利是美食的天堂,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第一次来意大利旅游,只要随便找个饭馆一座,打开写着前菜、头盘、主菜、甜品的菜单,头已经开始疼了。为什么上帝给了意大利人这么多关于美食的创造力,简单点不好吗?

意大利人回答:不好。

(厚达1263页的意大利版"美食圣经")

这里有着肥沃的土壤,充足的日照,清新的空气,很多作物甚至都不用人们费什么劲,天然生长得就美味可口,意大利人充分利用了这点优势,花费很多心思研究怎样才能吃得更天然,更美味。

就像我们的"八大菜系"一样,意大利菜从北到南在种类上就有上百种,味道和烹饪方法千差万别,再厉害的大厨也不能全部掌握这些菜的做法,因此在大部分人的家里,都会有一本叫做《IL Cucchiaio d'Argento(银质勺子)》的厚如砖头的"意大利美食圣经"作为日常烹饪指引。

意大利菜不像法国菜,走"高大上"贵族路线,意式料理实打实主打"妈妈的味道",因为每个妈妈从生活和经验中积累总结了一手好厨艺。而"妈妈料理"之所以吸引人,秘诀不在于炫丽复杂的烹调技巧,而在于食材的组合和调料的选取。难怪我的两次意大利之旅,每个朋友的妈妈做出的菜都不会重复,味道也是千差万别。

(适合夏天食用的清爽开胃菜)

在意大利,从前流传下来的"穷人的食物"因为接地气又简单易做还美味,广受家庭烹饪的欢迎,但是也别误会意大利人平日就是简陋的"吃糠咽菜"。他们在招待亲朋好友时相当讲究仪式感,从餐前酒到开胃菜蜜瓜火腿、面包橄榄,西红柿茄子水牛奶酪,到头盘意大利面、意式焗饭或意式奶酪饺子,到第二道菜牛排、羊排或柠檬汁三文鱼配烤马铃薯,再到包括着提拉米苏、巧克力慕斯、西西里奶酪卷的餐后甜品,最后一杯高酒精度的lemoncello或烈性白酒Grappa帮助消化。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每个人还要吞下一杯苦涩却味道醇厚的意式浓缩咖啡,这顿饭才算正式结束。看看表,三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意式饺子,再次证明美食无国界)

意大利没有"反季节"蔬菜,人们根据季节变换选取不同食材进行烹饪,他们相信当季食物才是最美味的,违背自然规律是对食物的"背叛"。我非常爱吃的雪菜沙丁鱼意面在夏天不可能找到,因为雪菜只有在初冬才会上市;夏日典型食物当属混合了罗勒,芝士,松子,大蒜,橄榄油的青酱意面,因为罗勒是只能在夏天才能生长的植物,自然不会出现在冬天的餐桌上。

(橄榄油浸沙丁鱼,夏天的清爽前菜)

朋友的妈妈曾和我抱怨,"我老公一点都不浪漫,每天就会发短信问我,今晚吃什么,完全没有说过任何甜言蜜语"。但抱怨归抱怨,随后她就一脸自豪和幸福地准备自己的拿手菜--意式番茄鱿鱼筒了。看来,中国的古老谚语"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也同样适用于意大利。

★ 意大利人民生活在美丽和崩溃之间

如果你来过意大利,一定会对这里的"美"留下深刻印象,美轮美奂的教堂,巍峨壮美的群山,历史厚重的城市,令人惊叹的艺术……可以说意大利人对美的情结和向往,到处都可以用眼睛看到用心体会到。"美"早已融入每个人的身体里,成为一种天赋和习性。

同时,由于意大利人天生乐观又懒散、满不在乎的性格,很多在我们看来不可思议,甚至只能用WTF来形容的事情时刻在这个国度上演着:意大利南部靠近拿波里的一座城市医院中,病人被放置在病床没人看管,护士也没有尽到该尽的责任,两周后他胳膊上的伤口上不仅感染、溃烂,还爬满了蛆;在一艘豪华邮轮上,船长和他的东欧情妇正在船舱中欲火焚身,邮轮撞上暗礁,船长不是先救人,而是拉着情妇逃到岸上,大声疾呼:"船要沉了,快逃命吧!"但为时已晚,这次事故造成几百人命丧海底,船长只在监狱呆了两周,出狱后就受邀在一所大学演讲。

(贝卢斯克尼曾身陷"性丑闻")

更不用提臭名昭著的"bunga-bunga"了(纵酒狂欢性派对)。17岁的摩洛哥少女承认在意大利前总理的别墅参加过两次聚会,并接受了现金和昂贵的珠宝作为礼物,其中一次聚会就是bunga-bunga,当时有20名女客人裸体参加了聚会,贝卢斯科尼则解释"bunga-bunga"是一种宗教仪式,和"性"无关。这是他从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那里学来的,他还公然斥责报道媒体为"垃圾",法院没有"找到"贝卢斯科尼违法行为的证据,这件事不了了之。

那些我们从小听到大的"大夫把手术剪忘在病人伤口里"的笑话,在意大利隔三差五上演着。

这就是意大利,这些"糟心事"让意大利人民除了养成爱抱怨的毛病之外,顶多再让他们耸耸肩,他们早就习惯了置身这个美丽而又荒诞的国家。

下一次,再有人对意大利人的行为大惊小怪,你大可鄙视他们不了解这个国家人民的真性情。